文字是文學的根,文字的構成,包括那些拼音文字,在字的組成上常常帶有畫面。例如“鬱”就是個有畫面的字:進入到林木過於茂盛的樹林裡,枝葉蒼蒼見不著天際,森森陰涼帶著過重的擠迫,使人不得舒暢的喘息。簡體中文用“郁”替代了“鬱”,就感受不到那份蒼觴的淒涼意了。
復興中華文化,恢復對字的想像力很是重要,中國政府毀掉的不只是字形,還有字義。他們規定一義一詞,不用多形的同義詞,使得行文音韻的流暢少了些萬紫千紅的變化,無法鋪陳同義但在氣勢上與細膩度的起承轉合,最最扼殺藝文創作的無限空間,白白將古典華文的武林盟主地位讓給了台灣。只是台灣人一方面太過於表現卑躬屈膝的一心獻媚而羞見台灣,另一方太急於丟掉口是心非的政治包袱而不屑中國,現在還不了解他們在大華語文化圈的優勢所在。
我是一位資深華語老師,也是從中文系畢業的一位藝文工作者.深深地同意妳的意見,不過華語界同樣面對政治因素的影響而有若干不公平的現象-----比如說對台灣老師的打壓(多年前在費城工作的交流經驗)等.所以要讓大華語文化圈的優勢落實,可能需要時間的考驗與有為者的努力罷.
回覆刪除薛喬方
順遂的人生,藝文只是風花雪月。惟有不順心的凌遲,才能造就藝文悲淒之美,心靈究竟的昇華。
回覆刪除最近有黃春明與蔣為文的台灣語文用法的衝突,我不贊成台語文用羅馬拼音寫出,因為台語的遠祖是古漢文的一支,那個文字是台語文與現代華語的共同資產,我們為何要平白讓渡這個資產給更沒資格擁有這套文字的現代華語呢?
回覆刪除語言不只有字音的意義,更有字形的意義,即使是拼音文字,在某種程度的字形上,有他所帶來的畫面上的構圖所產生的抽象或具象的轉喻及隱喻的成份。
尤其那套文字的六形變化,在變化的當下有他深刻描寫的內涵。如台語“鬱卒”的鬱字,他充分的描寫了整個感覺的壓迫,不得出的心情,這個舊部是羅馬拼音可表現的。
台語的羅馬拼音化,是基督教士帶來的,是一個字形字音與字義的分裂行為,是一種深沈意識的切除,我們在人類學的研討上,對福音傳教士的來到,並不解釋成懷有正面的意象。他的慈善是傳教的手段,宗教的穩固在於遠離原有傳統建立新的價值觀,化外來成固有,他們到達一個新的化區,先做的工作是,漸進疏離原有文化,到最後要你截斷他們來以前的歷史文化要你out of your own history,他們就是這樣對待歐洲的,拉丁美洲的原有文化,回教也是這樣的對待早先的波斯文化,埃及文化。。。只是有些部份幾乎是全然成功,有些喘統文化用其他的形式活回來(天主教巫毒化)等等。
我們對自己特有文化的自信,與我們文化中擁有某個他文化背景很強無關。大家都讀英文,注意過英文的字源學嗎?做過英文的說文解字嗎?英文的字源大多來自“文化上的上國”希臘文與拉丁文,及“歷來的侵略者”德文與法文,發源自本島克爾特的文字源頭十分稀少。但,這絲毫無損英式英文的價值與驕傲阿!幾個國家的語言共用的一套的ABC妨礙過任何一個英德法西義國家的自信嗎?OK希臘文自有一套拼音符號,但是我們平常也用羅馬拼音在研讀希臘文阿!原來的希臘字母,我們把他用在數理公式中。所以那套字母有他原本與後續的存在意義,羅馬拼音的台文呢?那個符號與我們的字義或價值觀之間,有何關連?那為何要捨棄一套有關連的符號而去就一套無感覺的符號?韓國現在是有夠後悔的。他們現在無法處理他們古典文化的深刻意義了。
文化系統的興衰創廢的討論,要看得深,想的遠才行。
拼音文字有拼音文字的字詞歸類法,漢字漢文有漢字漢文符徵與意涵的分門方式。
回覆刪除台語文是否能轉化成拼音文,在於它有無拼音文字的造詞行文的特徵,拼音文字主要的造字特徵是(前置音節+字幹+字尾音節)因此各種同類字(詞)的組成或情境時態的變化。
符徵邏輯的組合,不只是紀錄記載的功能,觀念的溝通不只是語音的交流而已。
音是會轉韻的,字詞概念有她流行的週期,流行期一過,後後就不知前前之所云何。如果都沒有字形的輔助(不論是拼音的形或形象文字的形),溝通的內涵是很容易流失的。不是只要有字音的紀錄就能組成一套文字系統的。
關於台文俗語的文字紀錄問題,歷代的文化融合都有找字或造字的需求,外來的概念也一樣。我在德國的時候是印度文化歷史系上古與中古印度語言與文化組的學生,面對上古東方語言對應現代西方語系的觀念轉換的問題。也與同學們討論道同一語系中,旁支語言的日常俗語和官定主語的對應找字的問題。
回覆刪除在中文的話,若是意涵的翻譯,則要去解剖原字的深層意涵,再用說文解字的功夫創出一個對應的觀念。或用轉喻的方法把原概念的特性凸顯出,找出對應的中文,再多加解釋。
若是情境用字或中文邏輯中完全沒有的概念,或力求原音的標注,唯有假借與造字了,這種景況在佛經翻譯時時常發生。其造字也是講求華文造字六法的軌則而來。我們不必把這套字劃上大中原的傲慢意識的等號,他只是一個經過流變的符號系統,在這個東亞大陸經過競爭,或有政治的決定因素,演化出來的一套紀錄系統。我們就把他看成是另一套的ABC紀錄系統,在東亞的文化中,溝通的紀錄系統,除了字音有深刻的意思外,他的字形的美學比例與功能上部首與部尾有他概念功能上與字相上有很強的進一步的指涉性意義(弦外之音)。
這樣重形相的紀錄與表意系統,其實也以文字外的形式,深深的影響了我們的日常生活,我們的日常生活與民俗禮儀,處處充滿了形體與色相的符徵的敬畏與崇拜,這些都是用文字符號串聯的,他是串珠的繩子非主體,但一拿掉他,珠珠就不成串了。所以保持一個文字的形式纔會這麼重要,傳教士纔會那麼急於用羅馬拼音替代原有的符徵系統。
這就是梵文與現代印度文,古典與現代藏文,都已發展出一整套羅馬拼音系統,還要堅持原有文字符號保存的原因。
一個健康的語言就是同時要有雅語和俗語的成份,雅語創造思想的細緻與深度,俗語領導生活與表達情緒,要發產完整才是復興之道,那是文明活力的兩面要素,不必然要不相容。所有廟堂文化與庶民生計不相容且對抗的情緒,是極不健康的。現在的國台與之爭就是這樣。非常不妙!而且,現在所義解的,所爭論的惟有台文俗語的部份,非常不利台語文的保存與再興!
回覆刪除我也對基教神職人員發明倡導的台羅文,有不以為然的意見:
回覆刪除我不否認真心付出的外籍神職人員的情操,真的,我第一個外語是拉丁文,老師是神父,長大讀的是教會學校,去神學院修過課,也看了不少教會禁書(在學風開明的神學院看的)。
神職人員研究當地語言文化的目的,是在瞭解對方的行為模式,方便管理,操縱,地方控制。傳教,往往是伴隨殖民主而來,有時,教會本身是殖民主的一員(例如沒被改革前的西班牙天主教會,有電影“教會”一片可參考,那是真的故事)更多是當帝國擴張的“爪牙”(如世界大戰前英國系統教會的任務)是因為殖民統治受到阻礙,難以有效管理,所以要派人類學家去做她文化的研究,到了當地,第一個要做的是學語言與整理語言(辭彙語文法),能溝通才能收集資訊,得到信任,加以運用與操作。所以有那麼長的一陣子,人類學家的名聲是極為骯髒,屢屢被良心的知識分子感到不齒為伍的。這個大部份是這樣子不堪的狀況,也不必被他們帶來的善行給美化,邪惡的本質依舊邪惡。
當然,更有些良知派的神職人員,不齒於本國政治所為,選擇真心付出,幫忙弱小民族站起來,幫助自己屹立在勢強凌弱的世界,為生存與尊嚴奮鬥。也更有真心紀錄珍貴文化的人類學家,值得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