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很多有理念的人對從政後期的陳菊女士很不滿,覺得她在高雄市政對既有勢力(地方勢力與為人處世)妥協太多,有些還會與改革初衷相形背離。
以我自己多年來參與佛教僧團「振興」作為的努力,我有話要說。我原來也是個「憤青」型的改革運動者,認為「復興」或者「改革」就是對舊有的不合理性與不正誼性的剔除與校正,其實一切的進行並沒有那麼容易。一個「扭曲」的結構能不但長期的「屹立」不倒,還蠻平衡穩固的「理所當然」的在那裡,也存在著他們生產關係間分配的「合理」性與「穩定」性,遊戲就是這麼玩,存在著「共許」的軌則,不管你高不高興、愛不愛的,都是長期「因循」著這「軌則」應對著、準備著迎階而上。要怎樣改變原來的舊有呢?
在理上,即便是法忍堅強的佛教行者,也不是所有的修持人,都可以一下子堪斷一切法無自性空,直破兩端深入中道的。有的要先滿滿的分析所有的遍地所執性,先建立了依他起的法則,慢慢的體會唯識無境,再抽掉整個意識的虛妄性「轉識成智」後,才能完全脫離。有的還要先安立一個本來的「如來藏」,才能在「不離」真實的依恃下,進行虛妄有漏的驅離與斷除。直到你能真正明白其實「客塵」也不是什麼「客塵」,真正的「諸行無常」與「諸法無我」法印下,哪有什麼是「客」什麼是「本然有」的呢?所以理性如佛理的體悟,也不是球球直接對決,有效率的直給三球出局呢!
在僧團的行政管理上也是。照理說佛教應該是個叛逆,直眼既有弊端的自覺進步者,勇毅堅定的,慚愧不留情的為自為他實踐「梵行」。現實上不是的。僧團的長期穩定的運行,在資源的籌措上,組織一代代傳承不斷的考量下,不自覺的也握緊了「穩健平衡」的『保守』風。在無法更進一步的發揚光大,解決當世重大苦難,消融現勢的困擾疑惑時,至少要保持住歷代傳續下來的「人生體悟」內容,力求「原味」的歷史資產的傳遞。其實說是「法輪常轉」沒經心識體證過(沒有實證判定)的法教流傳,怎能常保原來滋味呢?佛教之所以「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是說就要在「同」一個身上體現「理證證教」的過程:你傳授的是你證悟的實得,教出去他人也能依從之,得到同等質以上的證悟。這才是教授相資輾轉傳遞的「轉法輪」。在長期證悟難求、但傳宗法的無奈持續太久的話,佛教內部的組織運作就會漸至保守到僵化固守了。脫離了原來「基進」且「至性無情」的實踐門風。
道理懂了,要改正回佛教「原來」的樣子,能直指當代誤失顛覆性的改正嗎?我試過,不行。在長期保守安逸的山林式作風下,很多佛法名相的定義,早就因為追求平穩度過性的佛教資產傳遞,改變了「實質」的內容。例如說,僧團內,徒眾間不再追求「辨義」(其實藏傳裡的辯經,也不該是那樣的——不是論典裡追求的那種明晰辨理)精緻推敲,直視本懷的論議,被視為不能捨下的「法執」。因為此析理的過程涉及了原本理論架構的改變甚至顛覆。天啊!佛法的行踐不是追求個人有漏心識的顛覆嗎?不然如何「轉識成智」從「苦集」到「滅道」呢!所以。。。
很多人可能覺得陳菊施政後期,應世方便太多到不察,有墮落的傾向,尤其是在中等教育機制改變的協調中,對既有地方教育勢力妥協太多。她是有她在視野上的不足,但是她要是真為墮落之人,她的調和鼎鼐的「聲望」不至於還有一定的高度,一時安靜雜音一起求進一些,至少弄出了幾步的前進。
現在的我,不再追求理想的全然無瑕的實踐,只要對著目標發生了無法逆轉倒退的前進,都是實質重大的進步,真正的利益到我願其得利的眾生。速度緩些,即使我看不到一生努力的最後成果又如何?因為我知道那遲早會達到的,那才是我真正想到達成的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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