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十多年有吧)我的「非中文」思維與溝通能力在我的心緒裡與嘴巴上打了個大結(當年在英國讀書期間的遭遇不說,其實我在香港「對付」學校官僚與銀行的勢利眼,還是可以用英文應對打發的)
我知道自己在語言使用上的弱點,一個語言若是長久久沒使用,我會在思維上與口語溝通上的敏捷與心腦的貼切度上拋棄了它。所以當年為了僧團的考量(與自身的安全)離開漢堡大學,我就有心理準備,哪天德文將與我形同陌路。但是在我剛離開德國後甚至到了英國,其實我的腦子裡,都是德文思維、德文詞彙與德文口音(在尋找適合的大學的那幾個月,還好的是語言學校的主任通德語,商量就學前途的教授是德裔英國人可以用全德語交流,後來到了申請學校的面試我還能以流利的德式英語跟老師面談)
在被學校有條件錄取進了學前英文班時,遇到奮力鞭打我的所有語言習慣的老師們,有個耐心指導我發音「惡習」與修改我文法習慣的老師;卻也遭遇一個深度反德的中心主任報復性的羞辱。我緊張的要過語言考試,接受了所有的撻伐與指責,低分掠過學校最低的英文要求,進了一年制碩班的學習。
其實當時又有老師來跟我深談,說我的研究方向要比一般的外國留學生,更好的語言基礎(為什麼說「又」?因為在我剛進漢堡大學時,學校德語中心的老師也同樣跟我商量過,雖然考試已過,還是多留一學期專心唸德文,讓我的德文文法功力堪比德文專業學生)要我多花一年的時間精修英文(他們會幫我申請延遲一年到系上報到)但是當我知道這個精修一年專門班的唯一指導老師,就是那位仇德意識到了極點的中心主任時,我拒絕了(太可怕了)就不管一切的去系所報到。
但此惡夢在於,每當學校老師跟我私下溝通時,我的英文表達還行,但課堂上要跟大家說話就不行;再讓我聽到他人對我的英文表達或發音當面嫌棄時,我的腦袋就直接當機,英文更差了,到後來就變成一聽壞評就真的都不會了,整個人超級失去了流利的表達溝通的能力(用中文也是)就一個蠢蛋!
這個落差太大了,跟我在漢堡大學印度系梵文組的「神奇」表現(語言/文法神童的傳說)天地差別!真的!直到近年抽空到政大哲研所複習梵文(老師認識我當年的同學)傳說中的語文神童變成跟一般同學似的古語障礙者,我真的不再是我(在我最把握的領域)使得自己平常的舉止都變得畏畏縮縮,被家族內與教團組織內鄙視的小可憐,公開的「被」譴責成沒有現實眼界的學呆無知!(這讓一個在二十出頭可以替代老師上講台分析佛哲論題的我,一個上課筆記被瘋狂傳閱與影印的我,于國際宿舍裡跟各大古文精專同學深度切磋,談古暢今的我,在巨大落差下,整個糊塗了!兩個我是同個人嗎?)
我要講的是,現在下定決心要重新找回對語言的感覺,讓語言重新貼近我的意識裡「拳不離手」。我重新拾起了當年(在漢堡)練習雙語反應的德英詞彙卡片(一面德文反面是相對應的英文——2000個字詞加上更多的例句,當時是為了不會德語的藏傳上師們練的)當年是德文超流利,英文舌頭嚴重打結;現在呢?這麼多年不斷的聽音練習,私下苦練英式發音。讀起昔日卡片,英文超流利,德文嘛?不只是唸不出來,意思還看不太懂了,真的成為「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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