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敏捷、觀點全面,本是件智識能力能得以全方位開展的最有利條件!但若是現量直觀沒有跟比量明辨之間練得拳不離手的功夫,直觀就真的「只有」那個「剎那」片段的無限放大,而不是在運動流轉中「直擊」到一直在核心軸動的超越時空計度的「當下」!頓悟是漸修累進的當下突破,不是空空如也的被蘋果砸中,就可以無中生出物理學原理來著!
我看過不少思維超極敏捷的高人,因為超極敏捷,太容易抓到自己以為的一般人瞬間的思維瑕疵,就緊抓/咬著不放,很快速的否定了整段思維的正誼性,沈浸在自己的攻擊理路拼了命的急著否定對方全盤的想法。也不知自己真的抓到了些啥?舉個例子說,我曾在某次與人對話時提到過去「城鄉」所的一些事情,被對話的高人意解成我對「沈香」療效的推崇,一直在說我們一般人對「沈香」功效的高估,進而論及「檀香」被短視忽略的成效。。。我好不容易在快速的對應中想明白了誤解所在,在之後的對談時再度提到文資保護界的一些事,我明白的說「台大『城鄉』所」OOXX。。。還是被誤解成我在意指一般人對「沈香」的迷失呢!是啊,從此對談我是多了解了薰香藥材的實際療效,可是這跟文資保存的實作人事糾葛有十萬八千里遠的距離吧!
這樣的敏捷高姿態在我們去做田野實地調查時一定會失敗/效的,這樣會套不出散落的、低思維組織的、帶有矛盾訊息的原始初稿數據裡找出關鍵的人事物間的深層結構,找不出真正的結構樣狀,就無法找出確實的第一面骨牌去推動「解構」。會贏了吵嘴,卻輸了真正意解、架構、協調與執行的契機!
三十多年前在新竹,某法師不管是挑剔我的觀點或她對外論事對戰時,我就深深的感受到這種思維盲區!我自己是太陽天蠍,水星依偎在太陽旁也是天蠍,本身就是慢思維者,水星又容易被太陽燒斷(思緒斷篇)一時都會被打的稀里呼嚕,被否的很慘,後來發現那些思維超快的前後行止,跟他們對自己思維盲區的「修正」能力。。。嗯~~我不要那樣的侵略性敏捷,我寧願輸在一時,深深的再審思磨練自己比量與現量的交叉運行,慢慢練到真正的洞悉周遭的清朗的無形敏捷明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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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在二十多年前的十年間,我被「公認」『很』可以「說文解義」文義/字學了得,其實是先看了蘇東坡說過的,他家三哲奠基古文的第一步是左傳、戰國策與昭明文選。然後再擴及唐以前的文集,玩漢賦與駢文,把文句典故的堆疊契入、音律平仄、同音義字的轉換,說文解字等玩過一輪。到了歐洲讀書時再玩印歐語系裡的字源學,及同義字差異的進一步分析,然後學翻譯幾種語言的古今對翻,翻譯中字義的偏差程度,然後是不同古本比對(是思想的流變、不同派系的另解、抄錄錯誤、翻譯文法錯誤還是在檢字造詞的抉擇取捨。。。)所以當年(那幾年)除了是師友間的智力激盪外,手上就是有不同版本的權威工具書,誰都信也誰都不信的歸納申論,不斷的自我修正。一路走的相當辛苦!
所以我在進入思維狀況時,可以也是看跟別人一樣的材料,那材料有跟一般一樣的歷史陷阱/錯植,我可以經過爬梳、拆解、從不同方向/遠近的閱讀、不同種模式的抄謄,比對再比對的梳理再建構,用通行的資料找到隱藏的資訊(我當年的文化田野是這麼做的,梵文與佛學是這麼讀的)這樣的基礎也包含了:小時候在迪化街觀察市場市況的功夫、在食品工廠身臨產線工序安排的經歷、在榮星合唱團呂泉生教授/辜偉甫先生百鍊成鋼,執著修正的訓練、學音樂理論時侯俊慶教授跨藝文領域的全方位考察分解,多方位角度檢視自己思路的砥礪撞擊、印順導師治學與思考模式的反覆練習、丘延亮教授兄妹同文本/場景,多重角度相異故事的解/再構、噶舉的禪法教導著無所得無所礙卻全方位的清澈覺明、再加上上述的文字訓練。看似偏重左腦卻不斷的用右腦修正的反芻過程,我不想爬往思維金字塔的最頂端當全知之眼或點評、或操弄、或終審世間,我想遠遠的站著仰望它也俯瞰它整體的全貌,介入也不介入。就這樣公開的回覆某人要我「認真思慮」自己的選擇,這就是我深思後的答案!謝謝點撥,沒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