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W:雖然是解放軍大將之言,若是眼界有夠遠,歷史的實相也能探出十之八九:
『。。。儒教全部學說的核心在於它的“崇聖性”:所有的思想到聖人那兒已經到頭,不能再有了。所有的權力到君主那兒已經到頭,不能更換。社會只存在著一個思想,那就是君主的思想。只存在著一個聲音,那就是君主的聲音。在一個國家,某種思想一旦成為“惟一”,而且“法定”,這個民族就休想再有什麼想像力和靈性了。美國總統威爾遜曾說:“會思想的人不會行動,會行動的人不會思想。”而在中國,千年來,只有行動,沒有思想。如果有,那就是王家思想。有明一代,由於朱元璋的殘暴,中國人“惟上性格”發展到了極致。滿朝一片恐怖之聲。舉國皆是精神奴才。有什麼樣的人民,就有什麼樣的政府。有什麼樣的領袖,就有什麼樣的人民。崇禎圖強,明為什麼偏不強?崇禎要天下穩定,天下為什麼洶洶?一億人的腦袋圍著一個人的腦袋轉,就是最大的不穩定。全盤漢化的清王朝在這方面一點也不比明朝好。它雖然疆域宏大,但成了中國歷史上最少自由、最少創造力的王朝。
上個世紀我們北方那個大國的崩潰,就是思想摧殘的結果。它解體的直接原因貌似經濟的停滯,其實正是長期的思想控制造成了經濟的停滯。那個鄰國的執政黨幾十年來孜孜不倦地做著一項工作:使人民喪失思想的能力。喪失了思想也就喪失了創造力,甚至喪失了生命力。幾十年只能造成二、三代人的智力衰退。幾百年呢?幾千年呢?思想的專斷必然導致權力的專斷。在以毀滅思想為要務的時代,思想者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亡,一是投降。
在古代中國,國家為一家之國,一姓之國。甲申之際,顧炎武曾說:“有亡國,有亡天下。”一朝一姓亡是亡國,全民族為異族征服則謂之亡天下。甲申年的歷史是既亡國又亡天下。天下人不能為國出力,故國亡。國家不能保護人民,故天下亡。最淺顯的道理是,既然國家是你一家之國,我憑什麼拼著一腔熱血去保衛它?保衛別人的東西?二十四史不過是二十四家姓史而已。帝王既視國家為私產,人民也視國家為商品。這一點,從北方大鄰國的執政黨的解體上也能得到印證。當執政黨宣佈解散時,不但廣大群眾異常平靜,而且廣大黨員也異常平靜。他們並沒有失去政權的感覺。人民無主權,政權難持久。人民不把這個政權當成是自己的政權,而看成是當權者的政權;黨員不把執政黨看成是自己的黨,而看成是黨內當權者的黨。絕大多數黨員看著執政黨被解散,宛如像是別的黨被解散一樣。這些人除了捍衛自己的利益外,沒有捍衛過別的什麼。。。』